草原被大批的牛羊啃食的面目全非,在特依尔祭后,这是常有的现象。
每年都是,本来近一鞋高的草就像是被风暴肆虐过一样,只有星星点点的草渣被留在了上面,深棕色的泥土衬着这副景象,显得四周凄凉无比。
牲畜们真是不知节制。
可是,也就是因为这份无知,今年多出了一抹奇怪的景观。
不知道是教皇还是皇帝来巡礼过,有一条路上的草比其他地方矮了整整一茬,而且十分整齐,应该只有军队才能踩出来。但也就是因为这些草又短又烂,牛羊们根本不愿去动,在它们把两边肥嫩的部分吃光后,一条长满了青草的小径,就那么蔓延在了其中。
总感觉让人不想去踩踏的样子,但其他土地不仅坎坎坷坷,而且泥泞不堪,实在是让马难以下蹄,更何况车轮还有可能陷入坑里......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。好在在这条“草径”只维持了不到一百码左右,剩下的部分,就全部都是只留有草根和石子的土地了。
「知道么,有一个传闻可以解释为什么土地是棕褐色的哦!」
在回归奥利弗村的路上时,留着银色短发的小商人理仓·砂轻拍了下身旁几乎快要睡着的同伴,他想通过这个讲笑话的方式来驱赶同伴的睡意。
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操控着马车前进的话,也未免太不公平了,更何况这次回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“女孩”。
不,是“神明”。她并不是和砂一样的普通人。
「啊?什么...到了吗?唔啊!!!!」
梅瑟斯本来做着的美梦被砂一下子打醒,就像是大部分被突然叫醒的人一样,她急忙吸了吸流出的口水,然后扭头看向四周以驱赶困意。
但当时,这名女孩是坐着她自己的头发的。
由于摇头过于用力,她金色的长发“嘣”的一声被抻直,她也啊的一下叫了出来。
单丛惨叫的音量和溢出的眼泪来看,这下伤害肯定不低......
「啊...那个......」
咽了口唾沫,砂放弃了本来打算要说的无聊笑话。因为一旦被梅瑟斯知道自己叫醒她只是为了讲这个,迁怒肯定是少不了的。
就在昨晚,这名农牧之神以着十分可笑的理由“洗劫”了他的马车。天知道她如果真得发怒,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?吃了雪图么......
雪图仿佛推断出了砂的想法,急忙加快了马蹄的节奏,以表明自己还是有用的存在。
「呃...刚才路颠簸了一下,你没事吧......」
砂赶紧伪装出了一副意外的模样,虽然自己对这除了经商以外的谎言不太擅长,但这总归是个保命的方法。
所幸,这位神并不会分辨谎言与真实。没有迁怒的对象,她只能是自认倒霉的抱着脑袋。
「既然那么麻烦,剪掉不就好了......」
「不!这头小麦色的头发可是我的证明之一!」
把头发从背后顺过来的同时,梅瑟斯有些发颤的说道。
「不,小麦色应该是咖啡一样的吧,你那只是普通的金发......」
「要收获时的,你看!」
女孩随手指向了一片还没割完的麦田,对着砂开始强词夺理。
的确,熟透了的麦子洋溢着黄金的光辉。不过这绝对是梅瑟斯的强行解释,因为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眼睛是飘往他处的。
「要是你这么说,小麦色也可以是绿色。」
「随你喜欢。又不是画家,计较那么多干什么......」
语气淡下去了,看来她也开始对自己的话有些反省了。
虽然自称是女神,但无论是从语气和性格来看,梅瑟斯都只像是与外表相称的少女。完全没有一丝女神应有的气息。
砂有些无奈地转回了头,望向了远处的村庄。
他本来以为只要去奥利弗村随便抓人宣传“你们信仰的神叫梅瑟斯!” “她是农牧之神!” “信仰了她明年肯定会丰收的!”就可以了。但现在想了想,这种话连一丁点说服力都没有啊!
就算是村民们闲来无事答应了砂,这种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的信仰,也不能给梅瑟斯提供力量吧......
砂的内心十分焦虑的想着。
到那时候,别说是她许诺砂的一片麦子,可能砂自己本来的资金都会被她吃进去。但也不能不管啊,如果砂抛下梅瑟斯的话,以她的性格除了吃草以外还能有活命的可能么?
更何况这里还没草可给她吃!
啊...有些后悔了......
「梅瑟斯啊,你在这之前是怎么活着的?换句话说,你总该有个住所吧。」
「......」
「也就是家。」
当砂说完话重新看向梅瑟斯时,却发现她以着留恋的目光望向了刚才她所指的麦田。
她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马车座。好像遇到了个很难的问题一样,露出了为难的表情。
「我...不记得了......」
「?」
「当我回过神来时,就已经在这条路上了。至于之前的事情,我只能想起来一丁点......但我知道我肯定活了很久很久!而且我也知道我来这的目的。」
她的眼神没有飘往他处,自然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说了谎。
「你没有说谎吧?」
即使如此,砂还是想对梅瑟斯试探一下。不为他的,只是为了看看梅瑟斯的反应而已。
两人在前进的马车上,相互的瞪着眼睛。砂正视着梅瑟斯的侧脸,梅瑟斯也还以了斜眼。
「只要我自己记忆没说谎,我也就没有说谎。」
见到了梅瑟斯的反应后,砂自嘲的笑了一下。
「那就没办法了,相信你这一次好了。」
是不想把表情表露出来么,砂看到了梅瑟斯扬起了一丝的嘴角。明显是努力压住了笑意。
果然,他对这个所谓的“神”没有办法。
从货架上随手拿出了她昨晚的布袍,砂丢到了梅瑟斯的身上。然后,用着戏剧般的语气谏道。
「穿上吧,神明大人呦!如果不想被恶俗的教会所纠缠的话!就请用亚麻来遮盖住这不属于这里的衣服吧!」
提倡禁欲的教会,就连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,也只允许在节日时才戴上花环。
「当然了!但是我要和你的外套换一下」
「呃...为什么?」
「因为这件太丑了!」
「......」
砂的布袍被站起来的梅瑟斯一把从兜帽处提走了。然后在一下剧烈的颠簸下,女孩跳到了后面的货架上。
「出发!」
换完之后,单脚踩着货架的木板,梅瑟斯用手指指向了村庄。
刚刚好好,马车到达了奥利弗村的村口。
「传教开始!」
「闭嘴啊!被这里的牧师听到就完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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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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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秋”一声,被昨晚的祭典中灌酒灌到梦里的牧师,从一个喷嚏中醒了过来。
「欸?」
居然连宿醉都没有,这难道是神的指引么......牧师这么想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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